人人應知的公禱書歷史 第13章 總禱文
第13章 總禱文
我們的「總禱/連禱」(Litany)一詞源自希臘文,而「特禱」(Rogation)源自拉丁文,但兩者意思相同——都是祈求的禮儀,不過後者現在僅限用於升天節前三個特禱日的遊行或其他形式的祈求。
總禱的形式早在四世紀或更早就已存在,即是以希臘文Kyrie eleison(「求主垂憐」)為回應的祈求文,之後還加入了其他回應。在成為獨立禮儀之前,這種禱文在拜占庭禮儀中已是聖餐禮的重要組成部分:時至今日仍是如此,確實令到訪希臘或俄羅斯的旅客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位聲音低沉的執事,在聖像屏前的台階上詠唱禱文,而詩班和會眾則作出回應。這些禱文相對簡短,從《英國聖詩》(English Hymnal.)第650首和652首的兩個韻文譯本便可見一斑。在西方,古時亦有在進堂時詠唱的禱文,其遺留至今的是九疊垂憐經(「求主憐憫,求基督憐憫,求主憐憫」,每句在彌撒開始時重複三次),我們在十誡中的求主憐憫文(「求主憐憫我們,感動我們的心,使我們能守這戒命」)就是由此而來。
禮儀以外還有遊行禮,特別與懺悔或特殊緊急情況有關。這實際上就是我們現今戶外特禱遊行的由來。金口聖約翰在398年引入了以對答詠唱方式在君士坦丁堡街道上進行的遊行,與被驅逐教堂之外的亞流派人士在戶外的禮儀和遊行的一種對抗。這些遊行非常莊嚴,配以銀製十字架和蠟燭,與亞流派的遊行有過一些衝突(如利物浦和阿爾斯特至今仍有的情況),但因極受歡迎而成為永久性的制度。因此,總禱文開始用於瘟疫、饑荒、地震和其他需要的時刻。這些很快傳到西方,在477年,高盧維埃納的總主教馬默圖斯因發生了災難性地震,下令在升天節前三天詠唱總禱文。這習俗從維埃納開始在整個高盧地區傳播。在這世紀末,羅馬也開始舉行遊行,取代了舊有在4月25日為祈求大地豐收的異教遊行。這就是特禱遊行的開端,也是我們英國遊行總禱文的源頭。
上圖;十五世紀戰時遊行圖。(主教在前,由兩名持火炬者引領,聖職人員隨後,從背景中的城門步出。前景中的主教正接近入侵的國王。)
這種遊行式的總禱文主要由對唱組成。隨著另一種形式,即靜態的禱告對話,在西方禮儀中逐漸消失,其特點被加入到遊行式中;因此我們有了中世紀的總禱文,這是一種較長的禱告對話,通常在遊行中詠唱。
因此,《公禱書》中的總禱文最初常被稱為「遊行禮」,由此產生了「跪著詠唱遊行禮」這個特別的說法。在古英格蘭,每逢主日和聖日彌撒前,都會有環繞教堂至主祭台的遊行;在奉獻禮時,以及晚禱後至十字架、洗禮池或聖徒祭台,也會有類似的遊行;在大齋期間,每天三時課後都會有全體跪著誦念的固定總禱文。
同時,遊行禮仍舊是會在緊急情況下的使用。在危難時期,祈求禮儀自然會延伸到教堂之外,教士們會在戰爭威脅、瘟疫肆虐或饑荒蔓延的街道上行進。在重大節日,其他遊行禮會以更加莊嚴的方式進行,國王與王后在威嚴的傳令官和官員陪同下,戴著主教冠的主教們與眾聖職人員和信眾一同參與,穿過中世紀城市那些美麗的山形牆街道,前往某座古老教堂——外表灰暗樸素,內裏卻光彩奪目、燈火通明;在那裏會有講道和彌撒。然而,一般的特禱遊行則相當簡樸,按照沙霖的遊行禮規程,會長甚至不會穿上祭披。
上圖:前往墳墓的遊行。(羅馬聖克萊門特教堂的十一世紀壁畫。左側為主教(身穿白衣、祭披,配戴主教披肩及冠冕)及神父們;中間是聖西里爾的遺體,四位教士(身穿白衣及長袍)手持蠟燭;右側祭台前是主教正在主持禮儀,旁有一位執事(身穿襄祭披)。)
在1544年(如我們在第57頁所述),克蘭麥編寫了英文總禱文,這是《公禱書》的首個部分,也被大多數人認為是我們語言中最精妙的祈禱形式。它結合了所有古老總禱文的主要特點:部分取自戰時的沙霖總禱文(英國當年正處於戰爭中),另一部分取自特禱禮拜一的沙霖總禱文,還有一部分取自路德的德文總禱文。英文總禱文最初(1544年)因應法國和蘇格蘭戰事而被規定在每週三和週五作為特別祈求之用;1545年經由王室諭令取代了彌撒前的舊有遊行禮;到了1549年則規定每禮拜三和禮拜五必須使用。它同樣適用於固定和遊行式使用,也適合特殊或一般場合,因此在1559年被規定要在「聖餐禮之前」進行,同時也被指定在特禱日用於「教區界域的巡行」。主教們在十七世紀的巡視報告中經常提到特禱期間以遊行方式使用總禱文,由此可見這種雙重用途的觀念已經確立。
我們在此可以補充一些關於遊行禮的概述。遊行禮自然一直用於實用目的,例如在運送遺體至墳墓時,或是帶領候洗者至洗禮池時。它們也作為特別的祈禱和讚美儀式。直到1549年,後者這類遊行禮都在節慶的聖體聖事前詠唱,特別是Salve festa dies(「歡慶之日,我致敬意」,在《英國聖詩》中的例子為第624、628、630、634首)的不同版本;第一本《公禱書》的紅字規程允許這類替代,而克蘭麥也曾試譯一些節慶遊行禮文,但對自己的詩詞技巧並不滿意(第130頁)。因此在《公禱書》中,除了總禱文外,明確規定的遊行禮只有第二課後往洗禮池的洗禮遊行(未提供禮文)、婚禮時往聖桌的遊行(提供兩篇詩篇),以及喪禮相關的兩個遊行,其中第一個提供了聖經選舉。到了十九世紀,讚美詩集彌補了這個需求,遊行禮(最初主要被視為進入教堂的歡欣方式,沒有祈禱站)在節慶中變得非常普及。然而,在現代流行復興之前,也有其他遊行禮在使用,如上述提到的特禱期遊行,或如第170頁所示【170頁為原書頁面,在此直接接下文】;而在君主加冕時,西敏寺會舉行特別莊嚴的遊行禮。在過去二十年間,主日遊行總禱文的使用已經復興,並穩定發展。不過,教會人士對於戶外遊行仍然十分謹慎,直到救世軍和教會軍讓整個帝國熟悉這個概念後,才開始有所行動。如今,特禱日和其他戶外巡行每年都在增加,1911年倫敦主教的福音傳道議會更開創先例,在斯特蘭德大道組織了一場盛大的遊行。
上圖:嘉德勳章騎士團、神職人員及唱詩班遊行隊伍。(出自阿什莫爾《制度》,1672年。)
我們可以用表格形式來解釋總禱文的起源和結構,首先提醒讀者,中世紀的總禱文(可追溯至盎格魯-撒克遜時期)在開首呼求聖三一後,包含了許多對聖徒的呼求,每段都附有「為我等祈」的迴應句。克蘭麥在1544年將這些呼求減至三項 —— (1) 聖母馬利亞、(2) 眾天使,以及 (3)「所有聖祖、先知、使徒、殉道者、精修者、童貞女,及天上所有蒙福的群眾,為我等祈」。這些內容在1549年的第一本《公禱書》中被刪除。
I 呼求文 | 來源 |
---|---|
“創造天地的上帝聖父⋯⋯”一直到“求主莫記念我們的過犯⋯⋯求慈悲的主憐憫我們。” | 總禱文通用。來自沙懺悔詩篇中的沙霖聖歌。 |
II 祈禱文 | |
1.求免除邪惡禱文 從“求主救我們不遇凶惡災害⋯⋯”一直到“主的聖道和主的命令⋯⋯求慈悲的主拯救我們。” |
各種古代來源的沙霖遊行禮文(特禱禮拜一的總禱文),——部分內容取自路德修訂的中世紀總禱文。 |
2.懇求 (懇求耶穌基督藉著祂的大能拯救我們) “為主降生成人的奧秘⋯⋯”一直到“受審的日子⋯⋯求慈悲的主拯救我們。” |
同上 |
3.代禱文(為其他人) “我們罪人,伏求主上帝⋯⋯”一直到“感動他們,回心轉意⋯⋯求慈悲的主俯聽。” |
同上 |
4.兩項祈求(為我們自己)。 “求主賜地上的出產⋯⋯”一直到“能遵主的聖道⋯⋯求慈悲的主俯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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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I 垂憐經以及主禱文 | |
呼求文 “求上帝的聖子俯聽⋯⋯”一直到“求主憐憫我們⋯⋯求主憐憫我們”,主禱文,然後啓應,“求主莫照⋯⋯”;“我們要禱告。上帝慈悲的父⋯⋯”。 |
總禱文通用。 |
IV 總禱文第二段 | |
1.遊行、聖歌、對經、詩節 “求主為主⋯⋯”一直到“起初怎樣,現在以及永遠⋯⋯” |
沙霖彌撒之中,為心靈困苦人禱文;同樣也是在總禱文之中。“求主為主⋯⋯”通常也是在遊行禮之中使用,包括沙霖禮之中。 |
2.啓應文 “求基督保護我們脫離仇敵⋯⋯”一直到“求主基督施恩俯聽。” |
沙霖總禱文,在戰爭之中。 |
3.結束啓應文以及禱文 會長:求主憐憫⋯⋯ 我們要禱告。我們恭敬懇求天父⋯⋯ |
沙霖日課經,晨曦禱、一時禱、寢前禱 |
金口聖約翰禱文 | 金口聖約翰事奉聖禮 |
使徒禱文 | 哥林多後書13:14,金口聖約翰事奉聖禮 |
金口聖約翰禱文源自東方教會的金口聖約翰事奉聖禮,在禮儀中是由神父在執事誦讀總禱文的第一部分時誦念(如同在聖巴西流禮儀中一樣)。克藍麥將其譯為英文總禱文,原意是要保持其與聖餐禮的原有聯繫,因此這禱文本應屬於總禱文,而非日課。直到1662年最後一次修訂時,才將其置於早禱和晚禱的結尾,這是一個顯示缺乏創意的錯誤做法。
上圖:科辛主教的總禱台(位於達勒姆大教堂,刻有其紋章)
因此,《公禱書》的總禱文結合了遊行禮的兩個原始目的——祈求免除邪惡危險,以及祈求土地豐收——大大擴展了代禱的範圍,以動人且優美的措辭(現已成為英語的精髓)涵蓋所有人類的需要、危險、憂傷、願望和追求完善的努力,最後以兩段優美的祈求作結,讓信眾轉而為自身所需祈禱。相較於許多現代流行敬拜中軟弱自私的精神,我們以英國總禱文為榮,並有權為之自豪;因為我們可以向全世界,無論基督徒與否,說:「這就是我們的禱告方式,這就是我們學習思考生死、上帝與人的方式;這確實是我們經常使用的禮儀,一個為眾人所知、所愛、所理解的通俗禮儀。」我們確實是通過一道高貴的門徑進入聖餐的奧秘,藉著總禱文賜予我們的慷慨、無私且謙卑的人類代禱作為預備;若我們的信仰落後於基督福音的豐盛,那就是我們自己的過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