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應知的公禱書歷史 第14章 聖餐禮

第14章 聖餐禮

珀西·迪尔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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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餐禮不僅是基督教的核心與特有儀式，是最神聖的基督教奧秘，是基督徒生命中的重大聖事，是所有敬拜儀式中最簡單又最深奧、最精妙又最普及的，更是基督親自設立的唯一常規禮儀；或者更確切地說，它之所以具備這些特質，是因為它源自基督的設計，並且與洗禮這項偶爾舉行的儀式（另一項無疑是他所命定的聖事）一樣，都具有那種純樸與深邃相融的特質——一種取之不盡的簡樸性——這正是他所有言行的特徵，也確實是我們在宇宙中所知的一切偉大事物的特徵。

因此，本章的簡要概述必須從聖事的設立開始說起，正如記載於聖馬太福音（二十六章26-28節）、聖馬可福音（十四章22-24節）、聖路加福音（二十二章19-20節）和聖保羅書信（哥林多前書11章23-26節）。聖馬太如此記載：——

耶穌拿起餅來，祝福了，就擘開，遞給門徒，說：「你們拿去，吃吧。這是我的身體。」他又拿起杯來，祝謝了，遞給他們，說：「你們都喝這個，因為這是我立約的血，為許多人流出來，使罪得赦。。」

上圖：聖路加福音標題（九世紀福音書）

我們從使徒行傳得知，門徒們認為這是一項「擘餅」的莊嚴禮儀的命令——「他們都專注於使徒的教導和彼此的團契，擘餅和祈禱」（使徒行傳2章42節），這禮儀是在家中舉行（使徒行傳2章46節），並在主日，即「七日的第一日」（使徒行傳20章7節）清早舉行，好讓他們能夠在非基督教世界之中白天仍舊能工作。這禮儀至少在這場合是由包含祈禱和講道的守夜禮拜所開始（使徒行傳20章7節）。在主日，每個人也要「抽出若干」幫助窮人（哥林多前書16章2節）。

從聖保羅的記載中，我們進一步得知，這聖餐被視為是表明主的死（哥林多前書11章26節），他們所擘得餅是領受主的身體，他們所祝福的杯是領受主的寶血（哥林多前書10章16節），若「不分辨是主的身體」就會招致極大的禍害（哥林多前書11章29節）。這裡還浮現一個禮儀上的事實——人們在「祝謝」之後都要說「阿們」（哥林多前書14章16節）。

因此，我們發現在使徒時代有一項莊嚴的每週禮拜，實際上是教會的禮儀，稱為擘餅禮。這項禮儀具有雙重特性。首先，它是一項奧秘的獻祭，是基督的獻祭的重現和參與（表明主的死），因此在公元150年左右被殉道者聖游斯丁稱為「獻祭」（the Sacrifice）。其次，它是與基督的身體和寶血的共融，因此早期被稱為「共融」（the Communion,），這是遵循聖保羅的「豈不是同領」等說法。聖保羅所用的「感恩祭」（Eucharist）一詞，即“感恩”（thanksgiving），雖然他並未將感恩祭或共融作為禮儀的正式名稱，但這稱呼很早就被採用了，這可能是因為它重現了基督在最後晚餐時的祝謝。普林尼使用聖事（sacrament）一詞（公元112年），他可能是從基督徒那裡聽來的，但並不理解其含義，無論如何他只是將其用作誓言或承諾的意思：九十年後，特土良稱這禮儀為「聖事」。後期拉丁文中表示解散的詞——彌撒（missa），使得這禮儀在西方最早在385年就被稱為彌撒，而在東方通常被稱為聖禮儀（Liturgy），這個名稱最初是用於任何公共禮拜。

上圖：戈登聖爵。一個黃金聖杯，現存最古老的聖爵，可能製於公元527年之前。

擘餅禮與一種社交性的“餐會”或“愛筵”有關，通常稱為愛加倍（Agape），但聖保羅稱之為「主的晚餐」，這名稱在中世紀有時也用來指彌撒本身，宗教改革者們也經常使用這稱呼。若不是因為其濫用的情況，我們根本不會知道使徒時代有這種愛筵——因為最普通的事物往往被視為理所當然而不被提及：這些貪婪無度之人對愛筵的濫用被聖保羅在哥林多前書11章20-22節中提及，其他作者在彼得後書2章13節和猶大書13節中也有提到。在普林尼的記載中，提到禮拜之後有「簡單純潔的餐食」（common meal of innocent food）；這不可能是聖餐禮，因為基督徒在被下令禁止集會得時候，就放棄了這做法。在公元200年之前，正式的愛宴就已消失，只是作為窮人的慈善餐會，以及在葬禮或追思禮拜之後的追思餐會而延續到五、六世紀。這個概念在東方教會仍以祝福麵包（譯者注：東正教的祭臺上會方很多個麵包，當祝聖聖體血的時候，選擇其中一個，剩下的作為祝福主後的麵包分給所有的人）的形式存在，在英格蘭直到宗教改革時期也有分發，如今在許多法國教堂仍保留為pain bèni（祝福麵包）。或許有人希望在當今的英格蘭能重新恢復主日的友誼餐會。對於早已脫離異教的民族來說，一場社交茶會不會被濫用，而這樣實踐基督徒團契的功課是非常需要的。

接下來關於感恩祭的記載來自普林尼，他作為一位異教徒，羅馬帝國的總督，在公元112年左右從他治理的比提尼亞省向圖拉真皇帝發出以下報告。雖然這份描述難免帶有局外人的模糊性，但它仍然彌足珍貴，因為它展現了基督教在一個野蠻、盜匪橫行的地區初期發展的景象：—

「他們承認他們唯一的過錯或謬誤就是：他們習慣在固定的日子、天未亮的時候集會，輪流唱頌讚美基督如同讚美神明的讚美詩；並且他們以莊嚴的誓言（sacramento）彼此約束，不是為了犯罪，而是要戒絕偷盜、搶劫和通姦，要信守諾言，並且不得拒絕歸還寄存物。做完這些之後，他們就散去，之後再聚集共享一頓簡單純潔的餐食（common meal of innocent food）；但就連這個，他們說，在我按照您的指示頒布禁止結社的法令之後，他們也已經放棄了。」

上圖：二世紀的聖餐禮（普莉西拉地下墓穴中的壁畫）

幾年前，威爾佩特在羅馬聖普莉西拉地下墓穴的一座小教堂牆壁上，發現了一幅極其有趣的聖餐圖畫，其年代與前述時期相同（介於公元100年至150年之間）。這幅畫現在被稱為Fractio Panis，即擘餅禮。主教或主禮（身著代表身份等級的pallium長袍和內袍）坐在桌子的一端正在擘餅，桌子周圍還坐著五位男子（只穿著內袍，沒有pallium長袍）和一位婦女。桌子上鋪著亞麻桌布，可以看到一個雙耳杯和一個盛有五個小麵包的盤子。還有一個盤子裡放著兩條魚——這是當時常見的基督象徵，在這些早期地下墓穴的畫作中，它們神秘地連結著給群眾分餅、聖餐禮，以及洗禮。因此，我們在這裡看到了一幅原始聖餐禮的圖畫，展現了當時在這地下小教堂中實際舉行的情況：石凳仍然存在，還有一個小墳墓，大小僅能容納為數不多的殉道者聖髑，不過原本應該用作祭壇的石板現已不復存在。

接下來的記載非常重要，因為它為我們提供了大約公元150年左右禮拜儀式的清晰框架。這是殉道者聖遊斯丁在他給安敦尼·庇護（Antoninus Pius）皇帝的護教書中所寫，因此使用了異教徒能夠理解的措辭，例如把主教稱為「主席」（the president）。我們逐字記錄下來，只是將其分成幾個部分，以展示當時禮拜儀式的基本結構已經確立。當然，這些標題並非原文所有。我們將遊斯丁的概述與杜謝恩（Duchesne）從兩個世紀後的敘利亞文獻中整理出的更詳盡記載並列呈現，那時迫害的日子已經結束，基督教也已被君士坦丁大帝及其繼任者所接納。

當然，在第二世紀到第四世紀之間，禮儀逐漸發展；習慣演變成固定的儀式，傳統也更加明確地規範了主禮人祈禱時應遵循的界限，儘管實際使用的禱詞要到大約一個世紀之後才普遍固定下來。

上圖：六世紀的主教。聖艾克勒修斯身著襄祭批（Dalmatic）帕努拉（PAENULA，祭披的前身）及白羊毛披肩（Pallium）的馬賽克畫像。

上圖：白羊毛披肩（Pallium）

關於這兩個時期之間的禮儀，我們所知不多，但有幾個要點值得注意。從特土良的記載中得知，大約在公元200年，禮拜如同普林尼時代一樣在天亮前舉行。希波呂陀的《法規》（ The Canons of Hippolytus），大約在第三世紀中葉，告訴我們（正如我們從這個早晨時段所能預期的）領受聖餐時必須禁食，而且主教、司鐸和執事都穿著白色禮服，「比平信徒的衣著更為華美，盡可能莊嚴」，誦經者也要穿著節慶禮服：我們也知道當時常用的禮服包括dalmatic、帕努拉（提摩太後書四章13節中提到的外衣（phaelonen），後來稱為祭披），以及主教披肩，因此聖職人員和會眾的外觀與上方圖片所暫時的相似。我們還得知，感恩經（the Canon，使用後來的稱法）如今一樣始於心中仰望問（Sursum Corda，願主與你們同在。願主與你的心靈同在。你們心裏當仰望主。我們心裏仰望主。我們當感謝我主上帝。感謝我主上帝是應當的。）。這些禮規還告訴我們，送聖體時所用：「這是基督的身體。這是基督的血」，領受者每次都回應「阿們」。我們還從中得知，奉獻禮包括獻上穀物、酒和油，並為此獻上感恩。

殉道者聖游斯丁	敘利亞文本
一、慕道者禮儀	一、慕道者禮儀
1、預備	1、預備
經課 「在稱為主日的那一天，無論是住在城鎮或鄉村的人都聚集在一起，誦讀使徒的回憶錄或先知的著作，時間允許的話就多讀一些。」	經課 在教堂中央附近的讀經台或講台上誦讀兩段經課；然後另一位執事登上讀經台詠唱詩篇。接著繼續誦讀其他經課和詩篇，最後總是以福音作結，福音由司鐸或執事宣讀，期間全體會眾起立。
證道 「當誦讀完畢後，主禮者會以教導和勸勉的話語，鼓勵大家效法這些美善之事。」	證道 眾司鐸中願意講道的都可以講道，之後是主教講道。他們通常的座位環繞在後殿周圍，面向西方，主教的座位在正中間，緊靠在祭壇後方。
	遣散與連禱文 候洗者、被逐出教會者、懺悔者和精神病患者被遣散，執事（在靜默祈禱後）為他們作連禱，信眾則回應「求主憐憫」（Kyrie eleison）。所有可以領受聖餐的基督徒則留下。
二、信友禮儀	二、信友禮儀
2、奉獻禮	2、奉獻禮
祈禱 然後我們一起站起來做禱告。【在另一處——「為我們自己、為受洗的人，以及為各處的所有其他人一同禱告，使我們既然已經學習了真理，也能藉著我們的行為被視為良好的公民和遵守誡命的人，好讓我們得著永恆的救恩。】	連禱文 執事為世界、教會、神職人員、病患、兒童等誦讀連禱文：會眾在每一個祈求後回應「求主憐憫」（Kyrie eleison）。之後主教進行莊嚴的禱告。
平安之吻（在此或之後） 在他的《護教書》的另一部分中，游斯丁提到和平之吻是在禱告和奉獻禮之間——「當我們結束禱告時，我們以親吻彼此問安。	平安之吻 主教親吻其他神職人員：會眾中的男性信徒彼此親吻，女性信徒也彼此親吻。
獻禮 當禱告結束時，餅和酒與水被帶上前來。他在另一處這樣寫道：『餅和摻水的酒杯被帶到弟兄們的主禮者面前。』	獻禮 執事看守門口，並安排會眾就座，讓孩童坐在最靠近聖所的地方。其他執事將餅和聖爵帶到祭台上並放置其上，其中兩位執事揮動扇子驅趕蒼蠅。主教洗手並穿上節日禮袍。
3、感恩經	3、感恩經
感恩經 需要記住的是，游斯丁並未提供細節。上文中的「感恩」在希臘原文中是eucharistias。這個詞也用在比游斯丁更早的《十二使徒遺訓》（約公元90或100年）中，其中給出了一個簡短的程式：「關於感恩（聖餐），你們必須這樣做。首先，為聖爵：『我們感謝你，我們的父，為你僕人大衛的聖葡萄樹，就是你藉著你的僕人耶穌使我們認識的。願榮耀永遠歸於你。』為擘開的餅：『我們感謝你，我們的父，為生命和知識，就是你藉著你的僕人耶穌使我們認識的。願榮耀永遠歸於你。正如這擘開的餅曾散在山上，如今卻被收聚合而為一，願你的教會也如此從地極被收聚進入你的國度，因為榮耀和權能都是藉著耶穌基督永遠歸於你。』」	感恩經 主教畫十字聖號並祝福。 心中仰望文（「你們心裡當仰望主」等）。 序言和三聖頌。感恩禱文的第一部分（現稱為序言，紀念上帝的本性和創造之工，最後以三聖頌「聖哉，聖哉，聖哉」等作為高潮）。 感恩禱文的延續。主教（總是用自己的話）紀念上帝在救贖中的工作和基督的生平，引向建立聖事敘述（包括「這是我的身體」等），之後是紀念，即紀念主的受難、復活和升天。 求聖靈降臨。主教祈求聖靈使餅和酒成為基督的身體和寶血，從而完成祝聖。
「會眾以『阿們』表示同意。」	代禱。感恩禱文（The Eucharistical Prayer）以為生者和亡者祈禱作結。然後會眾說：阿們。
	主禱文，隨後是一段簡短的執事連禱。主教祝福領聖餐者。（擘餅禮，即分餅，無疑是在此時或在Sancta sanctis之後進行。）
4、聖餐 「已經祝謝過的聖物被分發，使每個人都能領受。【他在另一處說：『當主禮者祝謝完，所有會眾都表示同意後，我們所稱的「執事」將餅和摻水的酒分發給每位在場的人，這些聖物都是已經祝謝過的，他們也會把一份帶給那些不在場的人。』」】	4、聖餐 邀請文 主教呼喊：「聖物歸聖徒」（在古拉丁禮儀中為Sancta sanctis）。會眾回應：「惟獨一位為聖，惟獨一位是主……榮耀歸於至高的上帝，在地上平安……奉主名來的是應當稱頌的……和散那歸於至高。」 全體領受聖餐；首先是主教，然後是司鐸、執事、副執事、誦經士、歌咏士、女執事、童貞女、寡婦、小孩，最後是其餘的會眾。他們用右手攤開接受祝聖過的餅，左手托著，主教說：「基督的身體」；他們從聖爵中飲酒，由執事執行分送並說：「基督的寶血」。每個人都回應：阿們。同時，詠唱員唱詩篇第33篇。 感恩與遣散禮 主教以全體的名義做感恩禱告，然後祝福會眾。執事說：「平安散會。」

保留聖餐與施捨

游斯丁殉道士的描述以下列內容作結：「對於那些缺席的人，聖餐由執事的手分送給他們。那些有能力且願意的人，都按照各自的意願施捨，每個人根據自己的心意給予。所收集的款項交到主禮者手中，他親自援助孤兒和寡婦，以及那些因病或任何原因而有需要的人、囚犯，和在此地寄居的外鄉人；簡而言之，他照顧所有有需要的人。」

上圖：米蘭聖安波羅修教的講壇。支柱之間安放著一具古羅馬石棺。

這些早期的記載都不完整。舉例來說，四世紀的文獻都未提及擘餅禮；而游斯丁顯然淡化了其描述中的禮儀部分（因為非基督徒的皇帝無法理解），反而強調實務層面的賙濟；然而他確實提到了摻水的聖爵和保留聖餐。保羅方面，由於書信的收信人都熟悉禮儀，他並未著意描述；他只是要防止濫用並從中汲取教訓。不過他還是在不同地方提到了幾個要點：「感恩」後的阿們、擘餅，以及分發聖餐給會眾。平安之吻在保羅和彼得的書信中都有提到，他們要聽眾以此互相問安，見於羅馬書十六章16節、哥林多前書十六章20節、哥林多後書十三章12節，以及彼得前書五章14節。從書信中也清楚可見，這些書信本身和（猶太人的）聖經，以及無疑還有主的「回憶錄」都被誦讀；而在使徒行傳中，我們發現有講道，也得知聖餐禮在清晨舉行。

聖餐禱文和其他禱文最初都是即興進行的，但都遵循既定的模式；尤其是聖餐禱文，就我們所能追溯的歷史來看，一直都是對基督生平和事工的回顧與感恩，通常包含最後晚餐設立聖餐的記載，並以求聖靈降臨（Epikiesis，即為使餅和酒成聖的禱告）和主禱文作結。若游斯丁殉道者的記載更為詳盡，其禮儀（即禱告的順序）應與四世紀時大致相同，只是禮節較為簡單。

上圖：早期教會祭壇，配有裝飾前幅及細麻布。（取自六世紀馬賽克）

然而，有些主教發現將所用的禱文記錄下來比較方便；禮儀也因此逐漸固定下來。我們知道有一位主教在西元350年左右就這麼做了；因為幾年前在希臘阿索斯山修道院發現了一份《祝文集》，是由埃及主教塞拉皮翁（Serapion）所寫，他是聖亞他那修的朋友。這本書已由已故索爾茲伯里主教沃茲沃思博士翻譯（《塞拉皮翁禱告書》，Bishop Serapion’s Prayer Book，倫敦，1899年），書中收錄了現存最早的感恩经（Anaphora or Canon），而且內容非常優美。我們在此重現這些禱文，讓每個人都能親自了解早期教會在至高崇拜時刻是如何祈禱的。今日的教會，無論是希臘、俄羅斯、拉丁或英國教會，自從塞拉皮翁在尼羅河三角洲寫下這些禱文以來，既有得著也有失落。

塞拉皮翁感恩經

序文

願讚美、頌揚、榮耀歸於你——獨生子耶穌基督的非受造之父，這是合宜且正當的。我們讚美你，自有的上帝啊，你對一切受造之物而言都是不可測度、難以言喻、無法理解的。我們讚美你，你藉著獨生子使人認識你，藉著他向受造界彰顯、詮釋，並使人知曉你。我們讚美你，你認識聖子，並向眾聖徒啟示他的榮耀，你藉著你所生的聖言使人認識，且讓聖徒得以目睹你、明白你。我們讚美你，看不見的父啊，永生的賜予者。你是生命的泉源，光明的泉源，一切恩典與真理的泉源，愛世人的主啊，憐憫貧窮人的主啊，你使萬物與你和好，並藉著你愛子的降世吸引萬物歸向你。我們懇求你，使我們成為活人。賜給我們光明的靈，使「我們認識你這位真（神），並認識你所差來的耶穌基督。」賜給我們聖靈，使我們能夠宣揚並述說你那難以言表的奧秘。願主耶穌和聖靈在我們裡面說話，藉著我們頌讚你。

因你「遠超一切執政者、掌權者、有能者、統治者，和一切有名的，不但是今世的，連來世的也都超過了。」千千萬萬的天使、天使長、寶座天使、統權、執政、掌權者都侍立在你面前；兩位最尊貴的六翼天使撒拉弗站立在你面前，用兩個翅膀遮臉，兩個翅膀遮腳，兩個翅膀飛翔，呼喊著「聖哉」，願你也接納我們與他們一同呼喊「聖哉」的讚美：

三聖頌

聖哉，聖哉，聖哉，萬軍之主，主的榮光充滿天地。

感恩經

【奉獻】主啊，天地都充滿了你崇高的榮耀。萬軍之主，求你以你的大能和同在充滿這祭物，因為我們向你獻上了這活祭，這無血的獻祭。我們向你獻上這餅，作為獨生子身體的象徵。

【建立聖體聖事的敘事】 這餅是神聖身體的象徵，因為主耶穌基督在被賣的那一夜拿起餅來，擘開，遞給他的門徒說：「拿去吃，這是我的身體，為你們捨的，使罪得赦。」因此我們也照著他死亡的樣式獻上這餅，藉著這祭物懇求你與我們眾人和好，施恩憐憫。真理的上帝啊，正如這餅本是散落在山頂各處，後來收集在一起成為一體，願你也如此將你的聖教會從各邦國、各地區、各城市、各鄉村、各家庭中聚集起來，成為一個充滿生命的大公教會。我們也獻上這杯，作為寶血的象徵，因為主耶穌基督在晚餐後拿起杯來，對他的門徒說：「拿去喝，這是新約，就是我的血，為你們流出的，使罪得赦。」因此我們也獻上這杯，呈現寶血的象徵。

【求降聖靈文】真理的上帝啊，願你的聖言降臨在這餅上，使這餅成為聖道的身體；降臨在這杯中，使這杯成為真理的寶血。願所有領受的人都得著生命的良藥，醫治一切疾病，並得以在德行上長進，不被定罪。真理的上帝啊，不要責備，也不要譴責。因為我們藉著獨生子在聖靈裡祈求你這位非受造者。

【代禱】願這群百姓蒙受憐憫，被算為配得進步，願天使被差遣作百姓的同伴，以消滅那惡者，並建立教會。

我們也為所有安息的人代禱，這也是我們現在所作的紀念。（誦念名字之後）：——求你使這些靈魂成聖，因你知道一切。求你使所有在主裡安息的靈魂成聖。並使他們被列入你的諸聖團契之中，在你的國度裡賜給他們住處和居所。

求你也接納百姓的感恩，並賜福給那些獻上奉獻和感恩的人，又藉著獨生子耶穌基督在聖靈裡，賜給全體會眾身心的健康、平安、喜樂和各樣進步；這恩典從前如此，現在如此，將來也必如此，直到萬代，永世無盡。阿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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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六世紀，無論在東方還是西方，我們都可以看到一個固定的禮儀，其中包含莊嚴的儀式，在重要場合仍由眾多祭司和執事以較為複雜的方式協助主教進行。東方禮儀自那時起就沒有實質性的改變；人們可以通過參加英國的希臘或俄羅斯教堂的禮儀，對六世紀的聖餐禮儀有一個很好的認識，不過若要體驗完整的繁複儀式，則必須親往東方教會。

事實上，在今日的東方教會中，我們很容易想像出四世紀時的禮儀是什麼樣子；因為禮儀中心部分（即感恩祭）從「你們心裡當仰望主」到結束，在西元350年和550年幾乎完全相同，此後在東方也幾乎沒有改變。不過到了六世紀，禮儀前半部分發生了重大變化，這些改變在東方教會至今仍然顯著；司事們在莊嚴的“道成肉身讚美詩”（the Monogenes）的詩歌聲中隆重進場；在經課前會唱誦三聖頌（「聖哉上帝，聖哉大能者，聖哉永生者，求憐憫我們」）；遣散慕道友的儀式已不復存在。到了六世紀，大進堂禮也已確立，這至今仍是東方禮儀中最莊嚴的特色之一，禮儀前預備好的奉獻品（如今仍是如此）會以遊行方式送到聖桌，同時唱誦（至今仍然如此）基路伯讚歌（the Cherubikon or the Sigesato）（「凡有血氣者，皆當靜默」）。信經在五世紀時被引入；還有雙聯壁（the Diptychs）的誦讀（兩塊刻有生者與亡者名字的牌匾，用作特別代禱），雖然這項傳統在我們的禮儀中早已消失，但如今在聖公會中，從卡片或冊子上讀出這些名字的做法倒是相當普遍。另一個在東方仍然十分顯著的特色是在六世紀時已成為慣例——在禮儀的某些部分會遮蓋祭壇。這通常是通過在祭壇華蓋（即大型祭壇頂篷）的四根柱子之間拉上帷幕來實現的。

現今的東方禮儀可分為四大家族，包括由希臘和俄羅斯禮儀組成的大拜占庭家族，以及其他三個家族——西敘利亞、東敘利亞（又稱聶斯托利派）和埃及（又稱科普特）禮儀。

現今的西方禮儀包括羅馬禮、莫撒拉伯禮、安波羅修禮（源自高盧禮，服務於米蘭教區和省份約百萬信眾），以及安立甘禮。

詳細追溯西方禮儀的發展過程，對一般讀者來說過於複雜，在這本簡史中也難以詳述。我們在此只能概述六世紀時兩大西方禮儀——羅馬禮和高盧禮。正是在這時期，坎特伯雷的聖奧古斯丁帶著羅馬禮來到英格蘭；然而他本人是在法國按照高盧禮被祝聖為主教的，而他發現英國教會的現存的教會群體所使用的也是高盧禮；同樣是高盧禮，被聖科倫巴和愛爾蘭傳教士們引入蘇格蘭和英格蘭。

羅馬禮儀在過去約一千年來的主要特徵和基本架構，在今日任何羅馬彌撒經書中都可以看到。其起源尚未被追溯：我們只知道最初的羅馬禮儀是用希臘文進行的，並一直持續到大約四世紀。羅馬教會最初主要由說希臘語的人組成，讀者會記得聖保羅寫給羅馬人的書信，以及他的其他書信，都是用希臘文寫成的。

另一個重要的西方禮儀是高盧禮，其基本特點是與東方禮儀體系相似。有人認為它是在四世紀中葉引入西方的；在聖安波羅修成為米蘭主教之前，該禮儀確實已在米蘭確立，並迅速傳播到北意大利、高盧、西班牙、不列顛和愛爾蘭。另一些人則認為高盧禮和東方的禮儀才是最原始的大公教會之禮儀形式，而羅馬禮儀在最初反而是特例。無論如何，在某個時期，似乎除了羅馬及其周邊地區之外的整個基督教世界都註定要永遠使用高盧禮。但，最終羅馬教會日益增長的影響力最終改變了這一趨勢。

因此，羅馬禮在西方逐漸佔據主導地位。在中世紀期間，其禮儀文本並未像日課禮儀那般遭受影響，時至今日仍大致保持著六世紀時的樣貌（雖然在五世紀左右已經不唸舊約經課）。其風格保守而原始——與東方禮儀相比確實顯得較為簡樸，且有些含糊不清之處，但也因此免於後期中世紀和現代羅馬天主教敬拜形式的特殊做法。

在這本小書中要繼續詳述這段歷史是不太可能的，因此我們建議那些想要逐字了解各種禮儀的讀者可以參考布莱特曼（Brightman）和杜谢恩（Duchesne）的著作。簡單來說，高盧禮已幾近消失，僅存於意大利北部的安波羅修禮或米蘭禮（但已大量混入羅馬禮元素），以及莫撒拉伯禮（現今僅在少數西班牙教堂使用）中。然而，高盧禮在中世紀時期仍具有相當大的影響力；羅馬禮本身也從高盧禮中借鑒了許多華麗的特徵，這些特徵如今常被無知者視為特別「羅馬化」的表現。英格蘭、蘇格蘭、愛爾蘭、法國和西班牙等國家在放棄高盧禮改用羅馬禮時，仍保留了一些高盧禮儀和儀式（其中一些至今仍在法國存在，在西班牙則更多）；因此直到宗教改革時期，在拉丁文書籍（如莎霖彌撒經書）中仍可見一些類似東方習俗的高盧禮特徵，這些書籍原本屬於羅馬禮系統：例如大進堂禮的各種形式，以及主教在聖餐禮之前為領受聖餐者祝福的動人且古老的習俗。

可惜，這最後的禮儀在大多數情況下變成了對沒有領受聖餐者的祝福。在宗教改革前的幾個世紀裡，人們雖然對彌撒充滿虔誠，但普遍只在一年領受一次聖餐，就連特別虔誠的平信徒也很少領受聖事。若不是因為這個嚴重的弊端，十六世紀時期對「彌撒」的激烈反應是否就不會發生？我們必須記住，宗教改革時期的過激行為是由它之前時代的過度行為所導致的。確實，英格蘭的第一步改革是在拉丁文禮儀中加入「聖餐規程」（Order of the Communion,），強調平信徒領聖餐的重要性；其後的《公禱書》也致力延續這項工作。不幸的是，中世紀只在復活節領受聖餐的習慣已根深蒂固，以致堅持舉行聖餐禮時必須有信徒領受的結果，反而導致主日完全不舉行聖餐禮，除了少數場合外，教區教堂一年只舉行三四次聖餐禮。直到維多利亞女王統治時期，經常性的領受聖餐才普遍恢復，《公禱書》的制度也因此得到印證。

我們在第六章中已經看到，第一本《公禱書》雖然包含了聖餐規程，仍保持接近舊有的拉丁文架構，但在第二本《公禱書》中，聖餐規程卻被大幅更動。蘇格蘭禮儀則採用更原始和東方的路線編撰，並在相同方向上經歷了連續的修訂；美國的《公禱書》禮儀也跟隨了蘇格蘭的典範；毫無疑問，英國禮儀終有一日會通過恢復那些古老的禮儀原則而成為典範，因為偏離這些原則無論對羅馬禮、莎霖禮，還是後者的安立甘宗的後裔都未帶來多少好處。

以下我們列出高盧禮和羅馬禮的主要特徵對照表。為方便讀者參考，我們用星號（*）標示出與現今英國禮儀相對應的部分；用十字號（†）標示出仍保留在英國禮儀中但位置已改變的部分；並用雙十字號（‡）標示出在聖公會中通常由讚美詩集或聖詩集中的詩歌或聖詩所取代的特徵。

高盧禮		羅馬禮
I.慕道友禮儀		I.慕道友禮儀
1.預備	*	1.預備	*
準備祭物
入祭頌，對經	‡
三圣颂		入祭頌，對經（詩篇）	‡
憐憫頌	*	憐憫頌	*
以色列頌	*	榮歸主頌	†
祝文	*	祝文	*
經課	*	經課	*
舊約經課		5世紀後省略舊約經課 進階詠（詩篇）	*
書信	*	書信	*
頌歌：萬物頌 啟應：三聖頌	‡	哈利路亞，或連唱詠（詩篇）
福音	*	福音	*
證道	*
連禱文
執事主禮連禱文	†
遣散禮 （6世紀後此僅為慣例）	†
II.信友禮儀		II.信友禮儀
2.奉獻		2.奉獻
大入祭禮，聖詩 詠唱聖詩時，將祭品奉獻上來，麵包裝在塔形容器之中，安放在祭壇上。	*	準備祭物 同時詠唱 放在祭壇上	†
奉獻祈禱	*	奉獻祈禱	*
求恩祈禱 奉獻祝文	*	Orate, fratres, and Collect (secreta).	†
紀念生者與亡者	*	見後
平安之吻，祈禱與啟應		見後
3.感恩經	*	3.感恩經	*
心中仰望文、序文、圣哉经		心中仰望文、序文、圣哉经
大祝謝文	*	大祝謝文	*
Post-Sanctus.		Te igitur, Intercession, commemoration of Saints. Hanc igitur, Quam oblationem.	†
建立聖體聖事敘事	*	建立聖體聖事敘事	*
求降聖靈文		Unde et memores.(“Wherefore we.”) Supplices te（奉献礼物，似乎是弱化版的求降圣灵稳）
		Nobis quoque（紀念諸聖）	†
		主禱文 平安之吻	†
掰餅	†	掰餅	†
【在西班牙信經在此】
主禱文	†	見上
混合聖體血		混合聖體血
4.聖餐	*	4.聖餐	*
Sancta sanctis「聖物歸聖徒」 祝福領聖餐者
領聖餐		領聖餐
領受聖餐（唱聖詩）	‡	領受聖餐（唱詩篇）	‡
邀請與感恩		我們要禱告
領聖餐後祝文		領聖餐後祝文
差遣	*	差遣	*

將上述大綱與我們現有的禮儀相比較，有四點需要特別注意。憐憫頌（垂憐經）：在英國禮儀中，這些被改編為對十誡的應答禱文（可視為固定的舊約經課）。連禱文：拉丁禮中的憐憫頌是昔日在進堂遊行時所唱連禱文的遺留。在我們的禮儀中，連禱文重新獲得了作為禮儀序幕的古老重要地位。大入祭禮：坎特伯雷大主教在林肯主教案中的裁決要求恢復在禮儀前預備聖餐的原始習俗，因此也恢復了某種形式的大入祭禮。代禱與紀念：在我們為全教會（爭戰中的教會）禱文之中紀念已故聖徒的位置，雖然不同於羅馬禮或莎霖禮（其中紀念被分為禮典中的兩個部分），但與高盧禮相同，即在奉獻禱文之後立即誦讀紀念冊。

上圖：由神父與執事主持的聖餐禮。（十七世紀末期。）

我們現在準備展示英國與美國禮儀的簡要概述；從中可以看出，我們今日的聖餐禮仍然保持著與殉道者聖游斯丁時期以及其後各個時代相同的四個主要部分。

英國教會現今禮儀	美國教會現今禮儀
1、預備	1、預備
【禮儀之前：連禱文、預備祭品】主禱文、祝文	【禮儀之前：連禱文、預備祭品】主禱文、祝文
經課	經課
舊約、十誡、憐憫頌、祝文、書信、福音	舊約、十誡、憐憫頌、祝文、書信、福音
證道	證道
2、奉獻	2、奉獻
獻儀、餅酒奉獻於祭壇	獻儀、餅酒奉獻於祭壇
為爭戰之中教會祈禱（為奉獻祈禱、代禱、紀念生者亡者、認罪）	為爭戰之中教會祈禱 認罪等
3、感恩經	3、感恩經
心中仰望文、序文、聖哉頌、謙恭近主文	心中仰望文、序文、聖哉頌、謙恭近主文
大祝謝文	大祝謝文
祝聖禱文、回顧基督的受難、弱化版“求降聖靈文”、建立聖體聖事敘述、掰餅	祝聖禱文、回顧基督的受難、建立聖體聖事敘述、掰餅、求降聖靈文、邀請、祈禱
4、領聖餐	4、領聖餐
會長與會眾領餐、主禱文、領聖餐後感恩禱文、榮歸主頌、領聖餐後祝文、差遣	會長與會眾領餐、主禱文、領聖餐後感恩禱文、榮歸主頌、領聖餐後祝文、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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